Wednesday, January 28, 2015

我在知乎上被刪除的答案兩則

第一個問題:如何评价知乎删除我关于 “如何评价胡睁眼闭眼,习打虎拍蝇” 的提问的行为?
該問題被刪符合知乎的相關規範,符合相關的法律法規,因此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況且這一問題和 Freedom of speech 無關,因爲 Freedom of speech 必須是在 public sphere(同時滿足:不属于任何个人,不属于任何组织/机构;任何公民都可以参与其中;参与其中的公民可以自由地谈论公共事务)時纔成立,在 private sphere 沒有 Freedom of speech 可言。
知乎,乃至全中國,都沒有任何 public sphere,也就沒有任何 Freedom of speech 的問題。
知乎,乃至全中國,都只有 private sphere,同一個 private sp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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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問題,或許因爲太敏感,連答案備份都沒給我。

好在我有截圖,根據截圖恢復如下:

怎样看待工信部回应VPN被封:不良信息应按中国法律管理?
不良信息應該按法律監管。
怎麼不良了,哪條法律條文定義了不良信息,憑什麼說是不良信息
按法律監管,誰監管,監管的時候有沒有說明按照哪些條文,具體情況是否符合?
沒有。
只有依法兩個字。
什麼都是依法。
他自己就是法。

從凌晨 2 點到早上 7 點,收到 16 次贊同/1 感謝

Thursday, March 20, 2014

在孤獨中輪迴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 · 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开篇以来似曾相识的句式,反复萦绕在耳边,贯穿始终,不禁令人心生疑问,却如梦中无形的黑影,茫然一片,不知所踪。

「“要掉下来了。”汤锅本来摆放在桌子中央,但孩子话音刚落,它便像受到某种内在力量的驱使,开始不可逆转地向桌边移动,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那个孩子叫做奥雷里亚诺 · 布恩迪亚。在马孔多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在众多孩子中,在父亲光怪陆离的课程中,得以将想象力发挥到难以置信的极致。从已知的事物,到非洲最南端平和而智慧的人民,从新生世界马孔多到可以徒步穿越的爱琴海,从荒唐的地图和图画,到孩子们深刻的记忆。

「以至于多年以后,在政府军军官向行刑队下令开枪的那一刻,奥雷里亚诺 · 布恩迪亚上校又回想起三月里那个温暖的下午。」

「他们果然染上了失眠症」,如传染病般,席卷马孔多。「要是不用睡觉,那再好不过」「那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可用」「但印第安女人向他们解释,失眠症最可怕之处不在于让人毫无倦意不能入睡,而是会不可逆转地恶化到更严重的境地:遗忘。」

从童年的记忆,到事物的名称和概念,再到各人的身份,以至失去自我。这只是印第安人编造的笑话罢了。人们逐渐习惯了失眠症,马孔多的夜晚无人入睡。可从一天起,人们逐渐想不起熟悉事物的名字,继而功能,便以标签于其上,加附用途。

「通往大泽区的路口立起一块牌子,上写马孔多;中心大道立有一块更大的牌子,上书上帝存在。」

「通往大泽区的路上出现了一位衣衫不整的老人。」他就是梅尔基亚德斯。

「感觉到自己已被遗忘,那并不是心中暂时的尚可补救的遗忘,他对此绝不陌生,因为那正是死亡的遗忘。」

「他的确一度死去,但难以忍受孤独又重返人世。他因执著于生命受到惩罚,被剥夺了一切超自然能力,又被逐出了部落。」

在为马孔多解除失忆症后,他就此留在镇上。

「箱中只有一块巨大的透明物体,里面含有无数针芒,薄暮的光线在其间破碎,化作彩色的星辰。」

梅尔基亚德斯为马孔多带来了冰块,也带来了羊皮卷。

三月里那个温暖的下午一过,时间就来到了失眠症洗礼后的马孔多。此时梅尔基亚德斯正与何塞 · 阿尔卡迪奥 · 布恩迪亚,奥雷里亚诺 · 布恩迪亚的父亲争吵未来的马孔多。

「不是玻璃房子,是冰房子,像我梦见的那样。而且不管到什么时候,总会有布恩迪亚家的人,直到永永远远。」

再度被遗忘的梅尔基亚德斯死在了床上,才被人想起。迅速衰老的梅尔基亚德斯逐渐落下孤独一人,「在随身携带的羊皮纸上涂写迷一般的文字。」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阿尔卡迪奥将回想起梅尔基亚德斯为他朗读那一页页不可理解的文字时的颤抖,他自然是听不懂,但那铿锵的音调听起来仿佛教皇通谕的吟唱。」

多年以后,奥雷里亚诺正在明亮的空气中,欣赏阿尔卡迪奥当年聆听着关于自己死亡的预告。

「这时他看见了孩子。那孩子只剩下一张肿胀干瘪的皮,全世界的蚂蚁一起出动,正沿着花园的石子路努力把它拖回巢去。奥雷里亚诺僵在原地,不仅仅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更因为在那神奇的一瞬梅尔基亚德斯终极的密码向他显明了意义。他看到羊皮卷卷首的提要在尘世时空中完美体现: 家族的第一个人被捆在树上,最后一个人正在被蚂蚁吃掉。」

七代人,一百年,史前的植物,湿气蒸腾的水洼,发光的昆虫,一切人类踪迹都被消除净尽,但羊皮卷仍安然无恙。

「他顾不得拿到光亮处,就站在原地,仿佛那是用卡斯蒂利亚语写就,仿佛他正站在正午明亮的光线下阅读,开始毫不费力地大声破译。那是他家族的历史,连最琐碎的细节也无一遗漏,百年前由梅尔基亚德斯预先写出。」

「而最后一道防线,」「那便是梅尔基亚德斯并未按照世人的惯常时间来叙述,而是将一个世纪的日常琐碎集中在一起,令所有事件在同一瞬间发生。」

「当马孔多在《圣经》所载的那种龙卷风的怒号中化作可怕的瓦砾与尘埃漩涡时,奥雷里亚诺为避免在熟知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又跳过十一页,开始破译他正度过的这一刻,译出的内容恰是他当下的经历,预见他正在破解羊皮卷的最后一页,宛如他正在会言语的镜中照影。」

「因为可以预料到这座镜子之城——或蜃景之城——将在奥雷里亚诺 · 巴比伦全部译出羊皮卷之时被飓风抹去,从世人记忆里根除,羊皮卷所载一切自永远至永远不会再重复,因为注定经受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在大地上出现。」